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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丁亥盛夏，赵曼约我撰文，为她的画册作序。也许是太熟悉了吧，竟然觉得无从下笔。回顾这两年来的交往，与她见面总是多有争辨，真可谓是一通“争论史”。忽然让我调转矛头为她作序，便觉不可以寻常褒扬入纸，以前与其辨于口头的议论，终于也有了形成书面文字的机会。

　　说起赵曼，不得不承认，在与我交往的年轻人中，她的机智、热情、善辩是非常突出的。她总是以疾风骤雨式的诡辩来消解对方的论点。不过，这种争论是有其学术品格的，绝非一般意义上的信口雌黄。在我的朋友中，赵曼无论画画还是写文章，都不愧是一流高手：出手快，立意高。这有赖于她十余年来发奋努力打下的良好基础，还有敏锐过人的观察和思辨能力。这种能力在她发表的论文及作品中被很好的反映出来，对她的文章和作品，我每读一遍，都有收益。

　　在创作问题上，由于治学观点的不尽相同，是我和她争论最多的地方。赵曼自幼习画，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，走的是与当今众多专业画家一样的成长之路——“以器明道”。在创作上，她主张以细致准确的造型，精妙率意的笔墨与色彩来刻画对象的内在精神。她曾画了一系列反映农民工形象的作品，将对象那种忧伤，无奈，企盼的神情表现的惟妙惟肖，在专业圈获得了认可，可以说是比较成功的作品。而我走的是文人画家之路，主张作画以反映画家的主观情感及人格精神为主，一切造型、笔墨、色彩皆为画家的主观情感服务。我认为只要学问做好了，有广博的文史哲知识，再加高韵深情，最后一定能画好画。赵曼却认为艺术与学术之间并不存在太多的“必然”，比较而言，艺术求“美”，学术尚“真”，一“情”一“理”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能力。

　　虽然在观念上与她稍有出入，但我却坚信，她一定能把画画好，一定能成为一个出色的人物画家。具备了敏锐的艺术感觉，又有着清逸率真的性情，怎么会画不好画呢？有才而不逞才，钟情而不纵情，扎扎实实的甘于在传统与生活中研究探索，这在当今的青年画家中应不多见。在这里，我觉得用“厚积薄发”来概括她的创作道路应该恰当。

　　赵曼平日婴于物务，是个忙人，于著述和创作都是见缝插针地进行，好在她是个快手，竟也影响不了“质量”。最近见到她准备出画册的作品，小品画的轻松自如，颇有韵致，大创作精神灿烂，气局宏阔，创作气息和技巧较以往都有很大提升，这当是她善于思考，精勤实践的结果。我觉得，一个人的艺术成就，撇开社会等其他非主观条件，单从画家自身角度来看，取决于三个因素：勤奋、聪明、慧根。“勤奋”争取了时间，可获得广博的知识，练就扎实的基本功；“聪明”，决定其获得知识的方式与方法，决定其艺术进程的速度；“慧根”决定其最终归宿。前两者反映从艺者的能力，后者说明一种命运或缘分。譬如龟兔赛跑，对于龟来说，兔子的速度无疑是遥不可及的，但如果兔子不跑或偏离了跑道，都不可能到达终点。赵曼便是这样一位“勤奋”、“聪明”与“慧根”兼具的青年画家。对于“终点”，比起其他人来，他日的“先达”，已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。

2007年夏